2012年6月28日 星期四

我們能不這樣教性別嗎?


昨日陳復所撰〈我們能這樣教「性別」嗎?〉一文,筆者想從不同的切入點來談性別平等教育。我國自2004年發布〈性別平等教育法〉,主旨就是為了「促進性別地位之實質平等」,也同時「建立性別平等之教育資源與環境」。我們就從性別平等的教育資源切入。
        陳文提到台灣層出不窮的兩性問題還沒解決,不宜在此時增加同性戀、雙性戀,甚至跨性別議題。筆者以為:市面上到處充斥著以兩性關係為主的書籍、諮商專家,甚至連電視節目都常常公開談論兩性議題。關於兩性的資源,幾乎可說是隨手可得。然而,同性戀、雙性戀和跨性別者呢?坊間多元性別為主的書籍相當有限,有些書店根本連這類的書籍都沒有。以同志為主的諮詢資源,目前也僅以同志諮詢熱線協會作為唯一立案的社團法人。教導兩性關係和價值的書籍已經足夠,但若同樣也作為個人存在的同性戀、雙性戀和跨性別者,卻連這樣的資源都沒有,試問:我們要怎麼建立性別平等的教育資源與環境?
        其次,陳文提到這些教材的編者是將「回應市場需求」轉成「創造市場需要」,陳述小學生並沒有太多人對多元性別有認識的心理需要。筆者以為這是性別盲影響所看見的結果。同志諮詢熱線協會就曾對其組織內的同志義工展開調查,發現有超過一半以上的同志朋友在小學階段就有喜歡同性的經驗。若我們能打開性別敏感的視角,就能看見小學生中其實可能就有各式各樣的情慾在悄悄萌芽,但什麼會影響這群小朋友要不要向他人吐露這些心事?若一位對同性有喜歡、愛戀的小學生,身邊並沒有對同志友善、可提供資源的朋友或師長在,那麼他就會選擇將這個「秘密」藏在心裡。幸運的話,在未來的日子裡能夠找到這樣自在的環境讓他透氣;不幸運者,可能就懷著這樣的秘密到生命結束。
        1994年兩位北一女中的學生在旅館燒炭自殺、2010年兩位在屏東的高中女生也在旅館燒炭,到今年藝人朱慧珍之女-朱安婕以跳樓來結束自己的生命,這些生命的逝去,都反映了台灣社會並沒有提供足夠的資源、環境,讓同性戀者能夠在社會立足、生存。我們若再不提供多元性別相關的性別平等與情感教育,未來這樣的自殺事件是不會停止的。
        陳文最後質疑為何性別平等教育要優先且單獨開課,首先要澄清的是:陳文所提到的《我們可以這樣教性別》,是一本教師手冊,供教師在授課時做為參考用的教材,並不是每個學生都會有一本;其次,並沒有要在小學課程中單獨開授一門性別平等教育的課,而是在既有的各科領域中,試著將性別平等的概念融入教材。至於為何是性別平等教育優先,我想必然是因為陳師沒有聽聞過葉永鋕的生命故事。生前就讀於屏東縣國中的葉永鋕,正是因為其性別氣質不同於其他男生,常常遭受霸凌,最後有天倒臥在廁所的血泊死亡。此事件最後雖無找出造成葉永鋕確切死亡的原因,但都與他的性別氣質脫離不了關係。也正是因為葉永鋕事件,才讓原先的〈兩性平等教育法〉修正為〈性別平等教育法〉。生命教育不僅有性別教育,但若我們連在性別教育中,談論同性戀者、多元性別認同的機會或空間都沒有,那麼我們到底要如何期待未來的台灣社會能夠對異己者的生命友善與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