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8月14日 星期六

回應627全民篩檢日論壇發言稿

主席、各位長官、台下關心台灣愛滋防治的各位以及實務愛滋工作者,大家好:

  我是台大社會系三年級,潘柏翰。那在今日愛滋防治已經是全球各國積極參與和投入的情況下,愛滋篩檢也出現了,而它也的確有其必要性與重要性。那我想我接下來就針對剛剛在影片中世界愛滋會議裏頭談到的東西以及剛剛現場涂委員的剪報內容給予一些建議,有點類似摘要筆記這樣,希望可以讓台灣的愛滋篩檢更好。

  首先我想在剛剛影片中我們有看到有與會者提到,在非洲伴侶一同前來進行篩檢,這樣的行為是被鼓勵的。我想伴侶一同前來篩檢確實有其好處在,可以知道彼此的身體狀況。但我想不論在全世界哪個角落的伴侶都是一樣,就是當如果其中一位伴侶的篩檢反應是陽性時,我想不僅是對那位感染的伴侶造成衝擊,在那當下連同在一旁的另一半也會受到衝擊。這些衝擊可能是來自於感染後伴侶關係的協商、生活作息、醫療照顧、告知議題等,這樣如此牽涉層面廣又複雜的東西通通頓時出現時,我想對於伴侶關係是種考驗。在台灣目前從事相異伴侶諮商的有蔡春美講師,我想她這方面的經驗是相當足夠也夠深入,或許她可以對此有更精確的建議。

  其二,剛剛在簡報中也提到,台灣在2005後藥癮感染者人數下降,取而代之的是藉由性行為感染的人數不斷上升。剛剛涂委員也提到其中又以同性戀(特別是男同性戀)為多數。的確也在疾管局官方公布的統計資料中,也以性傾向做為資料分析的變項。我想在座不少關心愛滋的朋友們,如果有注意UNAIDS消息的,會知道現在UNAIDS是以MSM(men who have sex with men,男男間性行為者)一詞來取代男同性戀。同性戀(或同志)是一種身分認同,而MSM強調的是行為,是一種行為名詞。UNAIDS也認為該受到關注的是行為而非身分。我想關心愛滋的朋友都知道在七月底時由台大社會系與權促會在台大社會系館共同舉辦了第一屆愛滋與社會學術研討會,其中巫緒樑就有針對目前MSM與男同性戀兩個字詞混用的情形,所造成的一些後續現象有一些深入的建言與批判,我想這個情況是受到關注與改變的。

  第三我們剛剛也看見,簡報中也談到為什麼有些人不進行篩檢,歸納出恐慌(panic)、無知(ignorance)以及害怕(fear)。在我們將這些不篩檢的原因歸因到個人的同時,我們或許也可以來思考:除了這些因素外,有別的原因讓有人不願意進入篩檢呢?篩檢場所的環境?篩檢時/後的保密是否有被落實?這些也都是需要納入考量的,而非一再從個人層面來思考。再者我想針對無知多說一些。一般來說,我們會對於無知有一種類似消極、逃避的想像。不過,我要強調的是:無知也是一種主動的態度。因為有些人是選擇「採取」無知,這就是他/她的決定,也是有其主動性在。我們可以更進一步去思考:為何這些人選擇主動無知?他們選擇無知的理由是什麼?今天像在座的各位都對愛滋篩檢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因此可以很鮮明地站出來說:「我認為篩檢應該怎麼樣怎麼樣」。可是是什麼原因讓主動無知的人選擇一個模稜兩可的立場?是因為對篩檢(及其政策)不夠了解,或是要面對篩檢這件事情需要太多層面的考量,而他/無法承受,因而選擇不要去承受,此時的無知就是一種理性考量。我的意思是:我們不要輕易地將無知這件事情塑造成消極/被動的,更應該去思考它是有其主動性在。[1]

  第四,剛剛也談到隱私權的部分。委員剛剛認為隱私權在台灣已經是極被落實與尊重的。這點我想舉一個最近發生的事件,不曉得各位還對於先前有一則是老家在台中的一位教師,在家中臨時吐血身亡,後來才知道他原來是愛滋感染者。這個新聞一出來時,我身邊幾位愛滋實務工作者開始討論起來:「為什麼這個消息可以讓媒體取得?而且成了一篇報導?」誰是感染者的消息,在感染者成年的情況下,不是僅有感染者以及其個管師還有醫生知情,何以可以讓新聞媒體取得這樣的消息?再者,他身邊的朋友甚至家人原先也對此不知情,儘管在報導中指寫出該名教師的姓,難道就不算是幫他曝光了嗎?周邊的鄰居沒有因此猜測到的可能在嗎?所以我想隱私權的落實我認為是有待商榷。其二是,剛剛涂委員也提到感染者在台灣是有保障的。這點我也有些懷疑,全民篩檢自從2008年開始後到現在,的確是有其在防治上的用意在,但我記得露德協會今年有針對民眾進行了一份問卷調查,內容是如果你身邊有人是感染者,你對其就醫、學的權利,以及是否接受感染者就是你的鄰居。詳細調查結果的數字我沒有記得,但我知道結果中的確反映台灣民眾對於感染者還是有排斥的情形在。我要說的是:「全民篩檢日,那之後呢?」今天當篩檢完後,歧視在、汙名也在、不接受更是在,我們要如何在這樣的情況下保障感染者的權益?我想這是需要去注意的,不要只做了前面,而忘了後續的處理以及忽略了社會環境,感染者也是身處在社會中的。

  最後一點,我想對剛剛有提到有些人會認為感染後的生活是死路一條,也就是感染者的圖像有一些看法。我想要提醒有一些在位者或是身處愛滋防治/實務工作者,你們的發言是會影響大眾如何去看待與對待感染者。當早些年台灣還有「生者難堪;死者難看」對於感染者的描繪時,要如何期待民眾自己去長出不同於這樣論述的感染者圖像,而新聞報章中也充斥著對感染者的某一些形象的強調以及偏見存在,如果今天我們不設法讓這些塑造感染者圖像的歧視性言語消失,那麼感染者依舊會處在一個沒有未來、黑暗,社會對於他們的想像共同體中。而這不可能是獨立於愛滋防治的,我們也不可能放任不管。以上就是我的一些建議,謝謝大家。

[1]主動無知的概念來自於:陳恒安2003,〈我真是個科學白痴---談無知的自我建構〉。《科學發展》3717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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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則留言:

  1. 我是鳩一粒,想專貼你的這篇文章到我的個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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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薦你傅柯的《規訓與懲罰》,裡頭對這種機制有深入的探討喔。應該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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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您好....
    請問方便轉貼到噗浪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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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給阿鳩:
      在討論愛滋篩檢時,有老師推薦我這本書了,但我資質駑鈍還是沒有讀很懂。台灣也已經有碩士論文在討論愛滋篩檢了,也很值得一看。

    給同遊小噗工:
      當然很歡迎!只要註明原作者跟單位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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